柜台后的爷爷连眼皮都没抬,只伸出两根枯枝似的手指,在玻璃台面上敲了敲那块早已磨得发白的木牌:
她身旁的警卫还想对我爷爷着手,“你这个臭老头,怎样给脸不要脸,我家夫人......”
爷爷这才回身,从腰间解下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,钥匙磕碰声里,我妈现已自觉跟了上去。
门开的一会儿,我听见我妈深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计才走了进去。
她垂头赏识自己新做的裸色美甲,遽然歪头问我:“小帅哥,你说……那鲍鱼究竟拿什么养的?”
为了它,我追过近邻花店的聋哑女孩,也追过大学里玩说唱的学姐,最终都无疾而终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她声响沙哑,像砂纸磨过玻璃,“带回来了……带回来就好……”
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:假如今晚放她走,我一辈子都别想再知道里屋的隐秘,也永久无法知道我妈遭受了什么。
她整个人被我按进怀里,后背紧贴我的胸口,我能够感觉到她心脏要从肋骨里撞出来。
她抬眼看我,声响沙哑得像砂纸:“修远……你不能这样……我救过你的猫……”
仅有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一盏锈红的钨丝灯,灯罩里积满死虫的壳,使得整个地下室有些怪异。
水面浮着一层暗红的油膜,偶然翻起一串气泡,“啵”地决裂,带出腥甜的铁锈味。
接着是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眨眼间,她的手臂、脖颈、胸口爬满了活动的壳,像披上一件活的珍珠盔甲,每颗珍珠都在贪婪啃咬着她的血液。
“修远。”爷爷的声响遽然靠近耳侧,带着火热的烟臭,“看清楚了,这便是‘美容鲍鱼’的本相。”
他折腰捞起一只吸饱血的鲍鱼,壳面已透出妖异的玫瑰色,内侧的软肉却像婴儿的脸,饱满得简直通明。
“十万一仅仅廉价她们了。”他低笑,“这些鲍鱼的鳃里,寄生着一种血线虫。它们把宿主的血转化成胶原蛋白,再反哺给鲍鱼——所以越新鲜的血,鲍鱼肉越嫩,吃下去的人,皮肤就越像……”他遽然掐住我的下巴,逼迫我转向水池,“越像她。”
那些鲍鱼吸饱了血,壳缘开端排泄乳白色的黏液,黏液滴落水面,马上凝成细微的珍珠。